为什么我离日本人这么近
今天又是“九一八”,中国人想到这个日子,逃不掉与日本的关联,让我在这个日子,说说我与日本这个国家,还有和一个个具体的日本人的故事。
对爸爸的仇恨充满了我的心
1993年,我出生在山东淄博。从小内向,害怕在人前讲话。爸爸总批评我长得不好看,性格不好,对我特别严。很小的时候,因为筷子用得不对,刚坐下还没吃几口就被他骂哭。有一次写作业时,爸爸看见我的字,说不如以前好看了,又说我写得还不如表妹好,一直把我说哭为止。
爸妈的关系不好。爸爸酗酒,常和妈妈吵架,爸爸对妈妈及娘家蔑视的言语,对我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天,我半夜醒来,听到妈妈在电话里对姥姥哭诉,我才知道自从我出生以来,爸爸一直对妈妈有家庭暴力。妈妈刚生了我,爸爸就把她打得进了医院。有时妈妈脸上被打得淤青,妈妈是老师,在学校里也不敢说被打了,只说是从楼上摔下来的。
我仍清楚记得自己得知这些细节时的感受。从此,对爸爸的仇恨充满了我的心,一直持续多年。
以前,我为自己的长相自卑,与人说话时我总是在意对方的眼神,想象长大后赚钱整容,填鼻子,削骨,拉双眼皮。我以为跟长得漂亮的同学在一起,也可以让自己变美。然而,我却听到别人拿我们比较,说我长了一张哭脸。我又陷入了深深的伤害与苦毒中。
初三时父母离婚。妈妈算是心灵出轨,她有个要好的网友,她跟我爸坦白了,并提出离婚。我特别支持他们离婚。但离婚后,妈妈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抑郁期,懊悔和孤独每天袭击她,她将一切都发泄在正值青春期的我身上,时常骂我狼心狗肺,大概因为我在他们离婚时表示赞成。爸爸一年没有联系我,他可能觉得我在这件事上态度冷漠。
第一次去教会,是小学时姑姑带我和妈妈一起去的。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上帝的存在。但上大学之前,我都没有固定的教会生活。不过做完坏事后,我时常在日记里呼求上帝,请求祂的原谅。上帝给我的印象是可怕的,我做错事就会降下惩罚。
大三时,我去日本做了交换生。其实,我学日语专业纯属意外。高中毕业之际,学校给了我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外语专业自主招生的机会,只需要考英语。老师为我报了法语专业,我回家看了一部法国电影,对法语完全没感觉。
因为我爱看日本动漫《名侦探柯南》,觉得日语发音特别美,于是,我自己偷偷把专业改成了日语。到大三,突然有一个可以免学费去日本交换一年的机会。爸爸很夸张地说:“不能去日本,日本人会杀了你!”但妈妈支持我。
我在富士山脚下的湖水里受洗
第一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自然想要倚靠上帝了。
我去了两家教会。第一家是日本当地的教会,有美丽的教堂,能容纳一百人,但令人惊讶的是里面只坐了十个人,包括牧师一家,大家也不太爱交流。第二家是一个美国宣教士带领的国际教会,租的是市民活动中心的多媒体室,大概能坐六七十人。这间教会秉承了美国教会的特色,特别重视fellowship。我第一次去,就有五六拨人排队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不善交谈,礼拜时从来都是最后一个到、第一个走。每一周都会有人激动地向我走来,说:“Echo,你今天真漂亮!”“Echo,你这件裙子真可爱!”“Echo你身材真好!”人生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发自内心地夸奖我的长相!居然我也可以算是漂亮的!之后我发现,教会里的弟兄姐妹不仅对我,大家总是在彼此赞赏。弟兄姊妹的热情感动了我,我选择了这家国际教会。
美国宣教士时常说:“God is love”。“我们爱,是因为上帝先爱我们”,那段经历帮助我明白上帝爱我,我开始接纳和爱自己,包括我曾经最讨厌的长相。因着上帝先为我们付上生命代价爱了我们,所以,我们第一次可以真正地爱自己,也能爱耶稣同样付上生命代价的其他每一个人。后来,当有人拿我外貌开玩笑时,我居然不会感觉到受伤了。
当牧师问我要不要受洗时,我兴奋地答应了。在富士山脚下美丽的山中湖,我正式受洗归入基督。
回国毕业之后,我到北京找工作,开始在一家知识产权事务所做口译,委身在一个日本牧师带的日本人教会。虽然有了份工作,但不知为什么,特别没有动力。那段时间,我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之后我辞职回家呆了四个月。走之前,教会的牧师就委婉地问过我:“要不要在教会服侍?”当时没有清楚的呼召,我没答应。在家呆够了,我打算再出去找工作。牧师知道后,郑重其事地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再次问我要不要在教会服侍,并提议我为此禁食祷告。
禁食祷告一天后,我得到一句经文,在《以斯帖记》里,以斯帖害怕不愿意去劝王,末底改说:“焉知你得了王后的位分,不是为现今的机会吗?”我开始回想,自己如何意外地学日语、去日本的经历,可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我回到北京,接受了牧师的提议。我知道,服侍日本人,是上帝让我做的。
我家乡的教会有个牧师,在讲台上说,那些去发达国家宣教的都是自义,都不是来自上帝的呼召。也有国内的弟兄姊妹说:“你为什么会对日本人有负担?他们那么有钱,去那里有什么意思?你根本不需要背十字架。”
其实,和很多人一样,我也容易对一些表面看起来比较艰难的人产生怜悯,比如贫穷的人、山区的人、乞丐、民工等等。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在几乎100%的被拒绝里坚持
2015年复活节,我们举行了一场活动,来了几位打扮得特别漂亮的日本太太。看得出,她们家境很富有。能来中国工作的日本人,一般都是日企里很厉害的角色,薪水都很高。聚会的过程中,一位日本太太开始哭,带她来的日本姐妹告诉过我们,最近她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她哭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也跟她一起哭,那一刻我感觉到,耶稣也在一起哭。这个经历给我带来挺大的震动,我开始真正在灵里对日本人有负担。
我意识到,人再有钱、生活再丰富,都有痛苦软弱的时候。如果没有福音,人真的很绝望、很可怜,每个人内心都在渴慕光。一些基督徒把有钱看成舒服,以为服侍日本人就不需要背十字架,不需要舍己,我想这多半由于眼光被外在的东西所限制。
日本的文化很独特,人与人建立关系要花很长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走到对方心中。他们谨慎,怕麻烦人,这与中国人截然不同。大部分日本人之间都保持一定的距离,特别重视个人隐私。聊天时,某些东西他们绝对不会跟你谈起,比如家庭、工作上的一些难处。他只会说工作有一个什么安排,不会说出自己的感受。如果你跟他分享自己的事,试图启发他更敞开,他只会说,ok,不会再说别的。
奥姆真理教的事对日本人影响也挺大的。他们对除了传统之外的宗教都避而远之,有时聊天会事先声明,不谈宗教。
每次教会举办活动,我都会发微信邀请我认识的日本人,基本上100%会被拒绝。被拒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有时被拒了,感到心很累,只有到主前祷告,求主给我热情。
有一次,我们办一个布道会,最后一起吃饭交通。我左边坐一个日本太太,右边坐一个嫁给日本人的中国太太,两个都表现出对福音的兴趣,我就和她们聊了很多。日本太太告诉我,她高中是基督教高中毕业的,还背过经文。她跟我聊得很热闹也开心,我以为可以继续交流。结果临走时,我同时问她们两人可否加微信,中国太太加了我,日本太太拒绝了我。
另一次,一个来北京学汉语的日本老人让我碰了一鼻子灰。一个韩国朋友带他到我们教会,整个敬拜过程我正好坐在他旁边。他一句也没唱,表情特别严肃,一看就知道是日本人。结束后,我跟他聊了聊,鼓起勇气跟他换微信,他犹豫了一下,给我了。
我想我得长记性了,不能立刻邀请他参加我们的活动,先慢慢建立关系再说。我发现他特别喜欢旅游,发特多朋友圈,都是今天去哪哪玩了。他还很喜欢月亮,每天都拍月亮的照片。我就常给他点赞,发个评论,这样大概持续了三、四天。一天早上醒来,他发来一个微信,用中文写着:“你能不能对我的朋友圈里不写评论和赞,对我来说,那就好。”
我当时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被拒绝的强烈感受把我压垮了一般,那天还有小组的服侍。祷告之后,上帝让我开始理解他。我翻了翻他的朋友圈,发现他有一点记日记的形式,几月几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估计他是把朋友圈当成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不是很想让别人看到,不太了解它的功能。我努力去理解他时,我就平安了。我回复他说:“好的,不好意思,因为我也很喜欢月亮,我生的那天月亮特别圆,所以忍不住评论了几句。”他回了一句:“好的,谢谢你理解。”
我曾拜访过一间香港教会,他们一直在差派去日本的宣教士。我们观看了宣教士们发回来的视频,向代祷的弟兄姊妹分享他们在日本的状况,基本上每个人都在讲自己被拒绝的痛苦。
你敞开心,对方却怎么都不愿意打开心。人都是血肉之躯,付出了就很想得到回应,但是当你怎么付出,对方都不回应的时候,会很伤心。我们的十字架就是不断被拒绝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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