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洗前后的诸多“第一次”
在受洗之前,曾作过一次这样的祷告,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是我第一次出国,第一次乘飞机上天,第一次成为打工仔。在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在两个姊妹的宿舍里,在那张铺着洁白被单的小床上,我生平第一次向神跪下了。窗外夜色迷离,我心无所安附,似乎有生以来还从未如此失魂落魄过。
想起白天牧师、师母和弟兄姊妹们对我说过的话:“神是全能的,祂听人祷告;把你的难处告诉祂,祂一定帮助你。”
我蜷缩成一团,像胎儿在妈妈肚子里,似乎这样才更安全些。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祷告:
“神啊,如果真有祢,我当然愿意信祢,可我真的一直不知道有祢。我不知道牧师、师母他们对我说的那些关于祢的话是真是假,也无从判断。但我能看得出来他们是好人,尤其师母,她的手是那么温暖,向我传递着爱。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对我却那么热心,说话那么诚恳。
“神啊,如果祢是真的,请祢以我能明白的方式,帮助我信祢好吗?”
下面我就按着牧师他们所教导的程序一丝不苟地去做,认罪,陈述事情,说清楚要什么。
我应聘一家由香港人开办在国外的工厂当厂医,可是我的出国签证上写的不是“厂医”,而是“厂长助理”。
当时问过怎会出此差错?相关部门说了一大堆理由一一国内的医学文凭和行医资格证书是不被国外承认的,所以只能写成别的名目。不过尽管放心,我们彼此都有一本良心帐,你肯定是去给厂里的华工当医生的,肯定让你干老本行。
可是,去了之后,厂里却完全照着签证办事,他们没让我做老本行,而是让我做厂长助理。真没想到,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我面对的竟是一份完全陌生的繁杂的工作,而且举目无亲。
在那个令人压抑地下办公室里,我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每天要做的工作,大大小小有十几项,没有一项是我会做的。
首先,他们要求我会驾车,会说英语,能够自己驾车把厂里生病的工人送往医院,并担任现场翻译;还得认识英文处方,去药店购药,那里医药是分家的。
其次,他们要求我会熟练的操作电脑,因为所有的流程和交流都需要通过电脑来完成。
还有第三、第四、第五、第N……
我怎么可能会开车呢?我连自行车都骑不好,我一直都不会刹闸和按铃,所以我骑车速度很慢,通常都是靠大声喊叫让人注意,路人吓得都远远避让。
虽然曾经学过一点三脚猫英语,但那也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是除了像哑巴那样打手势比划,我根本就无法向外国人开口,还让外国人开处方呢,就连中国人的处方我也常认不了啊,谁不知医生的字就是天书?
操作电脑就更免谈了。因为从小就喜欢纸质的书,捧着它们,嗅着墨香,是我一生至爱。我莫名其妙地反对电脑,觉得它是人类思想领域的侵略者,所以从来都不过问它,是个真正的电脑盲。
生平第一次,我发现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简直不配活着。
我递上辞呈,未批;又递,仍未批,大概因为厂里进个中层管理也不容易吧。做又做不来,走又走不了,其中之难的程度让我想到了死。
那是个海岛,四面是海,每年都有不堪重压跳海寻死的人,而我不能,因为我会游泳一一这会增加淹死的痛苦,太恐怖了;我不仅会游泳,并且还是一名冬泳爱好者。
情急之下我突发奇想,不如等到冰天雪地,可拼死以冬泳示人,证明我也有会干的事,或许还能挣点钱糊口。但是,我又明明知道,那里全年都是夏天。
日日焦头烂额,时时昏天黑地,一颗失去尊严、饱受重创的心,分分秒秒都在徘徊彷徨作垂死挣扎。每天茶饭不思,夜寝难安,头发开始脱落,眼泪多到不干的地步。我想念亲人,想念春夏秋冬、四季分明的祖国。
我分析自己最大的难处是不会英语,这个难关不突破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打听哪里有速成英语教学?办公室里的一位混得不错的中国女士说,她有一私人英语教师,每小时收费50美元。可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财务室预支的几百美金呢!
后来有人告诉我,说教会里免费教英语,你可以找人带你去。于是,我生平第一次走进了教会,走进了神的家……
英语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但生活还得继续。
办公桌上的工作我还是一样也不会,不得已分担我的那些工作的同事们怨声载道。当我第三次递上辞呈后便决然离开了,去了教会中姊妹的宿舍暂住。
不久就有消息传来,厂方决定放人,但我得承担全部责任,赔偿所有损失,因为按照合同,是我违约;并没人赶我走,是我自愿离开的。
其中有所缴的几万块钱劳务输出费用,往返的机票,在厂期间的生活费用,包括吃住水电,还有进厂时预支的几百元美金,加上违约的费用等等,我生平第一次成了个背负沉重债务的人。
众所周知,我面临的难题是人手不能解决的,既便有能力打官司,输的也一定是我。因为,此时此刻没人会提起曾几何时的良心承诺,他们仿佛都忘了我是被聘用的厂医,他们理直气壮地说私自用医是非法的。
我说:“神啊,帮助我;既然祢是神,祢就知道一切。”当时我与神讨价还价的劲头,至今还历历在目。
刚开始,我求神别让我受一丁点儿损失,是他们的欺骗为他们自己带来了麻烦,也给无辜的我带来了这场匪夷所思的灾难。
后来想想,自己轻信别人所谓良心的承诺,也应该担戴一点责任,于是说:“我愿受损三分之一,祢让他们还我三分之二吧。”
停了一下又想,神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而不帮我?就说:“算啦,祢让他们还我三分之一就行了,怎么说我都有轻信之错。”
又过了一会儿,我不胜其烦地决定:“如果实在不行,我认罚了,我愿承担全部损失;只是求祢给我张机票行吗?我要回家!”
若干天后,那结局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一劳务费全额退还,等我回国从银行将那些钱拿到手时,还多出了一些利息;往返机票由厂方承担,同时还发放了我呆在厂里那段时间的工资,神没让我白受苦痛与煎熬,祂给了我丰足的工价,而且是美金。
两年后,我再次踏上那座岛屿,接受神学培训。那家工厂已经不复存在,那位精明强干、年纪并不大的老板娘竟已病逝,唯蓝天大海依然。曾经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令人不胜唏嘘。
我终于十分清楚地明白了,这是我天父寻找我的过程,在祂永恒的旨意里,我必这样归向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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