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历史上的众多牧师，你最敬佩哪一位?”我的回答非常肯定：“司布真，没有之一!”为什么呢?因为司布真是一位既能讲道、又能写作的牧师。这样的牧师，历史上非常少见!

司布真(Charles Haddon Spurgeon)，1834年6月19日出生于英国埃塞克斯郡(Essex)的凯维敦(Kelvedon)，17岁开始讲道，19岁成为全职牧师，并且迅速声名鹊起。1892年1月31日离世，享年58岁，侍奉38年。司布真具有出众的讲道恩赐，因此有“讲道王子”的美称。他在首都大教堂的主日讲道，无论基督徒，还是非基督徒，都争相前往聆听，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每逢主日，伦敦街头的马车夫都会在各个小区门口守候，出来一个人时，不要问他去哪儿，直接送往司布真的教堂，绝对不会出错。有人粗略估计，累计有超过1000万人次的听众听过司布真的讲道。

司布真的讲道为什么具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有人分析，基于两个原因：其一，恒切祷告;其二，大量阅读。以下，我粗略介绍司布真和书的故事，他不仅热爱读书，而且热衷于写书、卖书、赠书。

读书

司布真酷爱阅读，他的私人图书馆里藏有12000册各类图书，其中将近7000册是清教徒的著作。大约9岁或10岁的时候，司布真就开始阅读并了解一些伟人的著作，比如约翰·欧文(John Owen)、理查德·西贝斯(Richard Sibbes)、约翰·弗拉维尔(John Flavel)和马太·亨利(Matthew Henry)的作品。他已经掌握了他们许多神学争论的要义，在自己的脑海里推论出了正反双方的观点。他的父亲曾如此回忆：“他总是在读书——从来不像别的男孩那样在花园里挖洞或者玩鸽子。他一心只想读书。如果他的母亲想带他出去，肯定能在我的书房里找到正在专心看书的他。”成为专职牧师之后，司布真工作十分繁忙，但他依然坚持阅读，一位与他熟悉的牧师告诉我们：“他规定自己每周要读6本最艰深的书，因为他盼望他的头脑常能与最强有力的头脑相交。”有人根据阅读量推算，司布真每天平均读书超过500页。对于他的阅读习惯，约翰·派博(John Piper)如此感慨：“我认为司布真之所以能在情绪沮丧、身体压力大、外面充满争战的境况中，仍能保持那么丰富的语言能力、那么充足的教义根基和那么坚强的灵性，原因之一正在于他总是能沉浸在伟大的书籍中，而且是每周6本。”

司布真的阅读面十分广泛，神学、历史、传记、文学，他都涉猎，甚至连探险和考古之类的书籍，他也不愿放过。故此，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却拥有广博的学识，成为“百科全书”式的人物。

司布真时代的教会，一些牧师不太读书，拿着一本《圣经》，就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为此，司布真专门撰文批评他们，他根据保罗在《提摩太后书》中提到的“那些书也要带来”写道：“他(保罗)被圣灵默示，然而他需要书!他至少讲了30年的道，然而他需要书!他亲眼见过主，然而他需要书!他比多数人的经验更丰富，然而他需要书!他曾被提到三层天上，听见隐秘的言语，然而他需要书!他是《新约》大部分书卷的作者，然而他需要书!”司布真警告当时的牧师：“不读书的人永远不会被人阅读;不引用别人的人永远不会被人引用。不使用别人头脑中之思想的人证明他自己没有头脑。”

写书

从儿童时代起，司布真就表现出了通过文字表达自己想法的渴望。12岁时，他就创办了自己的刊物，取名《少年杂志》(The Juvenile Magazine)。所谓杂志，其实就是几张手写的纸，唯一的作者是他，而主要读者是他的几个兄弟姐妹。17岁开始讲道之后，司布真的作品第一次变成了铅字。1854年4月，司布真开始在伦敦花园街教堂担任专职牧师。6个月后，他就在当时非常著名的教会期刊《便士讲坛》(Penny Pulpit)上发表了第一篇讲章，从读者的反应可知，这位青年牧师的讲章深受欢迎，大有前途。1855年，一位在花园街教堂担任执事的基督徒出版商提议他每周出版一篇讲章，供不能前往教堂听他讲道的信徒阅读。司布真高兴地采纳了这位执事的建议，很快就开始了他们的合作行动。从此，司布真便在每个周一完成一篇讲章，交给那位出版商编辑、排版，每个周四定期印刷，销往各地。每年1月15日，司布真会把上一年单独出版的52篇讲章结集出版，命名《花园街讲坛》(The New Park Street Pulpit)。第一册《花园街讲坛》出版，就引来教会人士的热烈关注和广泛好评。

讲章引起轰动之后，司布真有了成为作家的想法，他在1855年写道：“人们被赋予特权写下并印刷出来的文字，能使多少灵魂悔改信主啊!……哦，想一想，我能写下并出版一些达至罪人心灵的书，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不过，他的想法很快遭到一位挚友的强烈反对：“司布真先生调节他自己在这方面的期望，是明智之举。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能够同时在讲道和写作方面都达到成功的人寥寥无几。希腊一个也没有，罗马只有一个，大不列颠恐怕也很难有更多这样的人才。”司布真敬重这位朋友，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写作之路，他在成为成功的牧师之后，又成为成功的作家!

从1855年开始，到1892年去世，司布真坚持每周出版一篇讲章，每年出版一册《花园街讲坛》(1861年更名为《首都大教堂讲坛》〔Metropolitan Tabernacle Pulpit〕)讲章集，中间从未间断。为了保证每周如期出版讲章，司布真在每周撰写一篇讲章的同时，还准备了不少“库存”，所以在他去世之后，生前已经准备好的讲章仍然以每年一册的速度继续出版，一直持续到1917年。那些年，司布真的讲章集累计出版62册，每卷均在480页左右。这些作品先后被翻译成威尔士语、荷兰语、德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日语、汉语等数十种文字，同时也有盲文版。一位英国作家估算，司布真的讲章集发行总数肯定在200万至300万册之间。除了这些讲章集，司布真还撰写了140册各类题材的专著，可谓著作等身。司布真的众多著作中，最著名的是他耗时20年创作完成的7卷本的《诗篇宝库》(The Treasury of David)。他还健在时，这套巨著就已售出148000套。另外，从1865年开始，司布真还每月出版一期杂志《剑与铲》(The Sword and the Trowel)，其中发表的文章，多半由他执笔撰写。还有一点不能不提，这位高产的作家也有诗歌的天赋，写下了很多深受信徒欢迎的经典圣诗。

卖书

司布真酷爱读书，专心写书，所以他深知读书的重要性。为了使更多牧者、信徒有机会读到好书，他非常注重书籍的销售工作。1866年，司布真从他的教会里找到两个年轻人，组建了流动售书者协会(The Colporteurs' Association)，指派他们外出销售《圣经》和属灵书籍。为了表示对这项工作的支持，司布真付给他们每人40英镑的年薪，并且规定他们从售书金额中提成，年薪加上提成，他们的年收入往往要达到80英镑以上，这样的收入高于那个时代的多数牧师。流动售书者协会成立之后，售书人员不断增加，三年后就已达15人之多。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都有这些售书人的身影。

流动售书者协会，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1878年的一份年度报告，为我们提供了一组不可思议的数据：那一年，流动售书者协会里共有94位售书人，他们累计探访次数多达926290次。在那个低俗书籍泛滥的年代，流动售书人有效抵挡了不良书籍的影响，同时也将不少非信徒引向了基督。

赠书

司布真时代的教会，一些牧师有条件买书却不好好读书，另一些牧师愿意读书却因收入过低而买不起好书。司布真的妻子最早看到了这一点，便在与牧师沟通之后，开始了意义深远的赠书行动。1875年，新一册《首都大教堂讲坛》出版，师母读后大受感动，便萌生出一个想法，她告诉牧师：“我希望把这本书送给英格兰的每一位牧师。”说干就干，师母很快就用自己平时省下的零花钱买下100本《首都大教堂讲坛》，寄给了100位有需要的牧师。此事传出之后，司布真教会的弟兄姊妹纷纷寄钱给她，希望她能给更多牧师送出更多好书。后来，也有其他宗派的弟兄姊妹寄钱资助师母的赠书行动。这样一来，捐助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好书接二连三地送出去。师母身体不好，但她无比热爱这项工作。每一天，她都在采购、分配、包装书籍，每隔两个礼拜，都有一辆马车如期来到她家，将一车宝贵的书籍送往火车站。对于师母的工作，司布真大力支持、高度赞扬，他在1882年写道：“我生活中的一大喜乐是我亲爱的妻子非常关注牧师图书馆。她全身心地投入于这一事业之中。”

司布真夫妇的赠书行动，对整个英国教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889年，师母在一份工作总结中提到一组数据，我们可以从中窥见赠书行动的影响力：“共赠书6916卷，另外还有13565份单独的讲道稿。受赠者包括：148位浸信会信徒，81位独立派信徒，118位循道会信徒，152位圣公会信徒，48位传道人，6位长老会信徒，2位韦多尔派信徒(Waldensians)3位普里茅斯弟兄会(Plymouth Brethren)信徒，1位摩拉维亚派信徒(Moravian)，1位马礼逊派信徒(Morrisonian)一共计560人。”

这就是司布真!他是一位善于讲道的牧师，也是一位为书而狂的牧师，他用讲台上的言论影响了伦敦首都大教堂的一大批信徒，又用著作里的文字影响了伦敦之外的一代又一代信徒、牧者。时至今日，他的影响依然存在，并将一直持续下去!在一篇题为《上帝的工人必须不断进步》的讲章中，司布真以语重心长的口吻激励牧师追求进步，多多读书，我想引用其中的一段文字，用以结束本文：“在优先重视上帝默示的《圣经》之后，我们不可忽略任何一门知识。耶稣来到世界上，这已经使自然界的各个领域成为圣洁了;他所洁净的，你们不可当作俗物。你们天父所造的一切都是属于你们的，你们当从中学习。你们可以阅读自然学家的日志，或者旅行家的航行记载，从中得益。……上帝在统治大自然的每一个方面都充满着宝贵的教训。按照你所拥有的时间、机会和特别的能力，来跟从知识的路径;对此不要犹豫不决，害怕你们会把自己教育得程度太高。当恩典加添，知识不会使你们自高自大，或者伤害你们对福音的单一信靠。用你们所得到的这般教育来侍奉上帝，为他通过你吹号，仿佛你是一只羊角而感谢他，但如果你有机会成为一只银制的号角，就要选择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