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走过超级黑的日子(2)
一路走来,弟兄姐妹为我祷告、鼓励我,陪我办新的护照,重订机票,找新房子,找新工作。若没有他们一直的陪伴和鼓励,就不会有此刻的我。大半年后,一切逐渐回到正常的轨道上,2016年10月,我在东京新希望国际教会受洗了。
圣经中一个故事对我很有触动。有一次耶稣和门徒一起出行,门徒忘记了带饼。在我眼中,门徒应为这种“低级错误”受到惩罚,但耶稣没有责怪门徒,反而让他们可以经历祂的大能。人常常会犯错,神接纳我们的软弱,可是用“追求完美”来助长自己的骄傲却是必须警醒的罪。
圣经说,“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神从来都没有要求我成为完美的人。真正的成熟是指有足够的勇气坦然面对自己的不完美。完美主义是靠自己,长大成熟是靠神。基督信仰为我开启了新的生命,也给我了一双新的眼睛,让我可以渐渐从过去的迷失中挣脱出来。
那些夜晚,他们如何度过?
信主之后,我的眼光渐渐从自己转向上帝和他人。因为经历过留学的各种事情,我很留意那些刚刚来日本的中国学生。类似的经历帮助我很容易明白他们的感受,了解他们的需要,与他们同哭同乐。
我注意到小张,是因为每到放学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坐在研究室外面的沙发上发呆。和我当初一样,语言障碍让她饱尝自卑之苦,无法跟同学小组讨论,无法在大家面前发表报告,很难融入环境。每次上完课,她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平复自己。她觉得周围的人都看不起她,故意疏远她。她抱怨家人为什么送她出国、不理解她的感受。从她的抱怨里,我却发现苦毒像一把利刃一样扎伤了她自己。
冰冰每天晚上九点多才下班,回到家还要挑灯夜读。这是她毕业后的第一年,找工作的经历让她吃尽苦头。求职的第一年注定要吃不少闭门羹,有人甚至因此患上抑郁症。冰冰终于进了一家公司,可是没有任何经验,连话都说不清楚,培训排名还倒数,能为公司创造什么价值?所幸,后来她在英语培训中慢慢找回了自信,还遇到欣赏自己的前辈,可以做自己喜欢的项目。好像大小目标都实现的时候,她却觉得人生突然失去了方向,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还有一群小留学生,15岁左右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就离开父母、独自来到日本。三观未立,就独自面对花花世界。许多人逃课,沉迷游戏、滥交、寻找药物和酒精的刺激,就算没有沉沦与堕落,失眠和焦虑的状态也几乎伴随了他们的整个青春。在某段重要的时刻缺失了家人的陪伴和正确的引导,将来再多的弥补也无法填充曾经的空白。
曾经的舍友小魏,就是一个小留学生。白天去语言学校上课睡觉,晚上去酒吧跟朋友喝酒聊天,后来干脆直接做起了卖酒的工作。我无意中发现她手上有很多或深或浅的长伤疤,才知道她有自残倾向。再过几天她就满20岁了,在日本法律上她现在还算是未成年人。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凌晨3点半左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尖叫,她用力敲着每个人的房门求救。我们从熟睡中醒来,并不见人影,只看到地板上一大滩鲜血。大家都没有回去睡,不断打电话联系朋友询问她的消息。直到当天傍晚,她才回到家。事后才了解,她自残的时候失手割到了动脉,血流不止。当时她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保险证,日语也不熟,无人陪伴,靠着求生意志自己打的去了医院。
我真不敢想象那天晚上她是怎么度过的?在医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每次看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格外心疼。花季般的少女,她的心也如此伤痕累累吗?酒精与性,只能暂时缓解内心的寂寞和空虚呀。
人心里的空洞,无论是爱的空洞还是意义的空洞,只有神自己才能填满。我多么希望,神在我生命中一切美善的作为,也做在和我同在东京的那些或自卑或骄傲、或孤独或苦毒、或沉沦或打拼的年轻人身上。
一次的饶恕祷告还远远不够
并非一信主,一切烦恼就一扫而空。“我的生命真的发生改变了吗?”“神真的时时刻刻陪伴在我左右吗?”“神,你是真的爱我吗?”即使信主了,也常有软弱,怀疑的声音如梦魇一样,人有时如被蛇缠绕,无法呼吸、无法挣脱。苦毒久久占据着我的心,我没有勇气去饶恕凡事不尽力的自己,也饶恕不了日夜争吵给我留下阴影的家人。
留学第二年回日本的时候,在去机场的路上,妈妈一直数落爸爸,一个多小时里我只听到不停的责骂,只记得面目狰狞的表情。爸爸再次选择逃避,家里第二次有了第三者。妈妈还是不停在亲友面前抱怨。虽然他们现在还住在同一屋檐下,却过着各自的生活。
我总是靠自己的努力想去改变妈妈的受害者心态,尝试跟她去谈婚姻关系,往往没说几句便大吵起来。妈妈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还觉得我是爸爸派来指责她的,母女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差。失望的阴霾笼罩着我,看不到希望。
信,是因为实在别无他法。在你,黑夜犹如白天,黑暗犹如光明。若我笨拙的手会折断,你的手却不会出错。
当我们以为自己的能力超过神、想要靠自己的时候,就深刻地明白人性。主呀,我只不过是个迷失的孩子,求你饶恕我的过犯,饶恕我处处苛求自己追求完美,饶恕我因为骄傲常常依靠自己去改变一切,医治对父母充满抱怨的心。
转眼信主已经三年了,我经历上帝无数恩典。考上了我喜欢的早稻田大学,学到了喜欢的专业。虽然迷惘跟不安还是会有,跌倒后的站立可能还会面临再次跌倒,但在神爱的搀扶中,我能够在磕磕绊绊中不断成长。
我开始能站在父母的角度理解他们。我知道罪的权势如此之大,在代际之间扩散传播,我的父母靠自己的血肉之躯是无法胜过的。因此,我向上帝祷告说:“天父,我现在选择饶恕我父母一切的过犯,并接纳他们过去和现在的本相。他们也是受过伤害、尚未痊愈、仍有需要的人。当我看见一些改变时,我愿意去肯定他们。不再计较他们的罪,不再指责他们,不再对他们有苦毒的期待和论断。请你也藉着我来爱他们,怜悯他们。一次的饶恕祷告还远远不够,若魔鬼攻击时,当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时,求主帮助我刚强壮胆、争战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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