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逼迫年代,神的奇妙工作(2)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已经掌握到,赵腓利从杭州分配到沈阳,马上就跟沈阳的教会联系上了。他们认为,这样的“联系”是有“特务”组织嫌疑特征的,只待我提供出有价值的旁证材料,就立刻抓捕赵腓利。他们不知的是,赵腓利是通过一个杭州姊妹联系到的沈阳教会,并未有任何政治目的,只是到那里聚会敬拜上帝。
那年代,为了讨好上级,取悦于领导,并显得自己很革命、很积极,相当多的人竟甘愿出卖灵魂,作伪证、栽赃陷害、落井下石害他人。可是,我绝不能干那样的事,我不能提供谎话,不能作假见证。我若那样的丧尽良知,我可能会更加被组织所器重。可有圣灵的指引和光照,我无法走出那一步。
不与阶级敌人划清界限,且同流合污,这在当时是绝对的政治问题。从此,我被组织渐渐冷淡,直至被他们弃用。
四、为婚姻被批斗:神就在我心里!
事情并未到此为止。让组织更为恼火的是,我们不仅相识,而且还开始相爱。我们的恋情渐渐公开以后,很多人非常不理解,认为我根红苗正,政治前途光明,是标准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嫁给有政治问题的赵腓利,无异自毁前程,令人扼腕。
为了所谓拯救我,更是为了挽回在单位当中的负面影响,包括中共沈阳市委,还有沈阳团市委派人反复做我的工作,讲清形势,软硬兼施,让我彻底划清界限,离开赵腓利;同时,也彻底离开基督教信仰。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无论怎样劝说,均无效果,我就是铁了心。
1959年的7月,就在我们新婚前不久的一天,厂里的组织部门纠集一部分人,对我们,尤其对我开一场批斗大会,来肃清“余毒”。
事先,厂里的组织部门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动员厂里的一群知识分子参与批判,他们很多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清华大学的,有北大的等,都很有知识。
除了人的资源,他们还准备了阶级分析材料,甚至还准备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用以批判基督教的有神论信仰,借此来让广大职工,认清我们“迷信荒谬”的面目。
最让他们愤概的是,我们信的“上帝创造论”,是变相彻底否定了马克思主义的关于“劳动人民创造世界”的革命思想。这无疑是严重的政治思想问题。在批判大会上,有人声嘶力竭地喝问我:黄婉如,你说你信神,请你告诉我们,神在哪里让我们也见见?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没有半点迟疑,抬起头,掷地有声地说:“神在哪里?我一闭眼睛,神就在我心里!”
实际,后来我认识到,不是我有多么勇敢,多么有智慧,因为主曾告诫门徒们说:“人带你们到会堂,并官府,和有权柄的人面前,不要思虑怎么分诉,说什么话。因为正在那时候,圣灵要指教你们当说的话。”(路12:11-12)
虽然我们遭受诘难,然而神并未离开我们,祂用那满了权柄的话语在引导我,加给我勇气和无穷的力量,使我无所畏惧,并能镇定自如!
这些人,尤其包括那些知识分子虽竭尽其能,也无法驳倒我,使我屈服,他们显然很垂头丧气,跟领导讲:这个人真是不行了!
面对这样的顽固态度,他们不能坐视容忍下去。“不行了”,是无可救药了的潜台词,这等于在政治上对我判处死刑。会后不久,我就被开除了团籍。
一个要求进步的人,那个年代一旦被清除出政治组织,等于说是在政治上彻底失去了依靠,结果必然是会沦落为社会最被人瞧不起的“阶级底层”,成为低人一等的贱民,此生此世,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我不仅被开除团籍,同时也被降薪,不久就被驱逐出实验室,下放到我们厂最脏最累的铸造车间当工人。翌年年初,也就是1960年年初,赵腓利弟兄也被下放到铸造车间当工人;因为“落后分子”是不配在实验室搞科研工作的。我们二人的命运,从此彻底改变:由白领变为蓝领;由自由的脑力劳动者变为繁重的体力劳动者;由被人重视变为被人轻视。
我们就这样忍辱负重,不得不像罪犯一样承受着周围投来的鄙视的目光;然而,另一方面,我们不知的是,神正是藉这样的试炼,基督那忍耐的生命品格,点点滴滴地慢慢融进我们的生命当中,成为我们后来经受许多苦难的属灵财富。
五、熬炼中坚守对神的信
1966年5月16日,那场血腥风雨的文革暴力运动来到了这块土地上。从那时起,基督徒成为了“牛鬼蛇神”之一,也成为了主要打击目标。1966年的夏天,厄运同样降临在我们身上。
一天,沈阳市专政队的造反派到了我们家里,为了找出罪证,他们把我家差不多掘地三尺,能翻到的地方都翻到了。那种情景是非常恐怖的,难于想象的。造反派们找到的唯一证据,是我们丢弃在床下的一个破收音机,他们栽赃说是与国外联系的收发报机,无论我们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抄过家后,赵腓利被造反派们绑上胳膊推搡着带走了。
在专政队里,造反派们让赵腓利弟兄放弃基督信仰,接受无产阶级唯物论思想的改造。面对各样严厉的逼迫,赵腓利抱着必死的信心,绝不背叛主,他的生命与基督已经深深连在一起。 “凡在人面前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也必认他。”(太10:32)主的这句话,在逼迫的年代里,在聚会处里是反复讲的,我们也都深深地牢记着。
经历若干天后,造反派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否认耶稣,第二天开始动武。当时赵弟兄经历了一场病痛,身体非常虚弱。面对凌辱和死亡的威胁,他默默地祷告,使得恐惧从里面荡然无存,面孔充满镇定。据赵腓利弟兄后来跟人回忆,当第二天造反派扒光他的衣服,开始殴打他的时候,他里面非常的喜乐,深刻体会神与他同在的力量,神在帮助他渡过难关。
1966年6月末至1967年3月中旬,赵弟兄被带走“专政”的这段日子里,我差不多每天都是在张皇失措、以泪洗面的日子中度过。我那时非常艰难,独自一人带着两个未成年子女。作为对“牛鬼蛇神”家属的惩罚,每天早上五点,我被街道革委会强行要求扫整个楼道的楼梯,然后再跳忠字舞。七点要赶到厂里劳动,晚上要参加厂里对我的改造学习。别人可以五六点钟下班,而我回到家中常常是深夜八九点钟了,而我那两个年幼的孩子无人照顾,就放在楼道的走廊里。
渐渐地我感到实在没办法,撑不下去了。终于,有一天我鼓足勇气,到了专政队那里,说自己实在活不下去了,要求自己与孩子一同进专政队被“专政”。还好,在困难到难以走下去的时候,主给开了路。从此以后,我的境况稍微好一点了,早上再不用扫楼梯,晚上也不再进学习班学习了……
这种日子一直熬到七零年代末。在那段日子中,我们经历了很多磨难,但我们二人从来都是无怨无悔,在凌辱困苦中仍坚守我们对神的信仰。感谢主,一切都是神的恩典,荣耀归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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