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丝织冠冕 路径滴脂油
2014年6月7日的宁波,晴空万里,满目苍翠,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昌盛景象。这是美好的时节,也是临近大家爱戴的范爱侍牧师99岁生日的日子,浙江省宁波市基督教两会为其在百年堂举办百岁寿庆感恩聚会。
年届百岁的范老牧师,满头银发,精神饱满,容光焕发,思维敏捷,就如栽于耶和华殿中发旺的棕树,又如黎巴嫩的香柏树般结实,一如松鹤长青,长存生命丰盛之美感。
感恩会上播放了展示范牧师百年人生的PPT,这把我们的思绪带到了几十年前那峥嵘岁月……范牧师的一生充满传奇性、戏剧性:他的人生之路虽然曲折坎坷、跌宕起伏,却有救主时刻做他前导;他虽经历死荫的幽谷,却因主同在不至遭害。
作为晚辈的笔者结识他老人家已有20多年了,对他的经历也知晓点滴,为了更深地了解、挖掘,仲夏的某个午后,笔者专程前往范牧师家里采访,对他充满传奇同时也是见证神恩的一生得以明晰与感怀,由此对这位世纪老人的敬意油然而生,更感悟到圣经话语的宝贵:“(神说将)蝗虫……那些年所吃的我要补还你们。”(参珥2:25)这也是范敉师一直所感慨的。
约珥书2:24 “禾场必满了麦子,酒榨与油榨必有新酒和油盈溢。 2:25 我打发到你们中间的大军队,就是蝗虫、蝻子、蚂蚱、剪虫。那些年所吃的,我要补还你们。”
蹉跎岁月,传奇人生
范牧师祖父范三多为宁波市海曙区段塘人,是一位职业打船师,也是基督新教传入中国后的第一代信徒。他为逃避太平天国战乱,去象山石浦泊港为渔民修、造渔船,同时也把基督福音传到那边,建立了象山县的第一所教堂。其父范冕卿遵照祖父嘱咐,做了传道人,并受宁波教会派遣,去镇海城关建立了该县的第一所教堂。其母顾秀贞毕业于西方教会在中国开设的第一所女校——宁波崇德女校。她利用镇海教堂的房舍,开设了全县第一所女校,开启了该县女子教育的先河。
青年范牧师多才多艺,不但各科学习成绩优异,而且在写作、声乐、体育、军训等各项上都很见长。他17岁时进宁波教会中学就读高中,曾获得过全省高中学生暑期集中军训头名奖及特刊征文奖;在金陵神学院时与另三位同学自组男声四重唱,被誉为“金陵四声”,并多次应邀在上海教会重要场合献诗,两次应邀在美驻沪海军第四联队礼拜中献唱。
上世纪30年代,在宁波府前堂听了中外著名布道家艾迪、龚斯德及赵世光牧师的讲道后,范牧师爱上了福音。他深信,基督福音能改造人心,改造社会。他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呼召,毅然献身于崇高的传福音事业。
高三时,美国教会拨来专款,保送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升读医科。医科本是他所喜爱的,且其数理化及英语成绩,为全班之冠,他最有条件申请这一机会。但他已经许愿于传福音事业,虽然这一许愿,在人前并无约束力,但在神前却不能食言,因此他的内心起了激烈的争战。经过长时间的灵欲争战,范牧师终于坚持了奉献初衷,于高中毕业会考取得优异成绩后,毅然进了神学院。
1940年,范牧师从时迁沪上的金陵神学院毕业,将自己的名字,蕴含爱仕途之意的“范爱仕”改为“范爱侍”,决志一生侍奉上主。时值抗战,因沿海遭到封锁,范牧师暂时留在上海沐思堂侍奉。翌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进入租界,教堂被占用,他失去工作。不久有两个机会临到他:一是其大哥工作所在的海关,有内部招考机会;另一是其亲戚朋友介绍的交通银行一管理层工作的机会。但范牧师不愿背离侍奉初衷,因此皆婉言谢绝,并找机会回到宁波教会。
1946年始,他在循道公会宁波开明讲堂任牧职。新中国成立后,教会摆脱了对外国差会的依附,走上三自爱国道路,范牧师先后被选为循道公会宁波教区主席、宁波市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主席及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委员,多次出席全国性基督教会议。同时,他又是政协宁波市委员会第一、二届委员。
如果说以上故事尚且波澜不惊的话,那这以后的经历于范牧师而言,则是以“波涛汹涌”来形容也不为过。
1957年10月28日至12月4日,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常委会第十次(扩大)会议在北京新侨饭店举行,时年42岁的范牧师作为宁波基督教的唯一委员莅(lì)会,会议的主题是反右学习,但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宁波有人向会议寄去了一份所谓的揭发材料,范牧师由此成了会议批判的“活材料”,而被打成右派,成为全国基督教最早“划右”的5人之一,并被停止牧职。一夜之间,范牧师成了“人见人避”的“阶级敌人”,在那个政治挂帅的年代,这个心理落差是不难想象的。
那一年的11月6日晚,窗外亮起一阵阵腾空而起的焰火,那是为了庆祝俄国十月革命40周年。绚丽的夜空,热闹的气氛……此情此景与自己的凄凉境遇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范牧师心头涌动着孤寂、屈辱,不由自主地往饭店楼顶上走去,他想纵身一跃,就像一片树叶随风而去,以此解脱切。但是,这时,他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你不可跳!”就像当年神子受撒但试探一样,耶稣斥责其“退去”!范牧师效法基督脚踪,悬“崖”勒步。但由此付上了沉重的代价:无情的挨批、痛苦的改造、屈辱的人生、艰难的岁月……
从1957年被划右派到“立革”结束,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范牧师被迫离开教会,与宁波稍晚同被“划右”的几位教牧人员,先后到北郊路基督教坟山劳动,用撬棍、铁锹把2000余座坟墓拆平;到街道工厂干体力活:时值全民大炼钢铁,他白天为甬江酒厂拉手拉车,晚上还要手工敲矿石;接着,修铁蹄、种田、犁地、放牛、养鸡、做竹匠、刷油漆……超负荷的劳动致使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脊椎骨被压弯,又肺病缠身,不时咯(kǎ)血……
他这样勤奋劳动,希望及早“摘帽”,但是,皆属徒劳。到了1966年,“文革”开始,已戴上“右派”帽子10年的他又首当其冲,成了“当然”的“牛鬼蛇神”,处境越发艰难。那真正是风声鹤唳(fēng shēng hè lì:唳:鹤叫声。形容惊慌失措,或自相惊忧)、人人自危的年代。有一天,他在煤球厂劳动时被人带走,事由仅仅是其香港的胞妹念其生活艰辛,托同乡带了些许衣物钞票,这就成了里通外国的“特务”,又是整整两个月的交代、一年半的关押与公众批斗……
“长夜漫漫何时休,黎明曙光早日来”,范牧师只有在心里每天祈求上帝,让这一切灾难早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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