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贵的老婆
之所以这样称呼她,是因为我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本名。提起时候,习惯以“满贵的老婆”来替代:“最近见满贵老婆了吗? ”“满贵老婆最近好吗?”当然,见了她面我会叫“婶子”,这是我们那地方的人最普遍的称呼。
我和她虽然同住一个村,但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可能是因村子有二千多人口,再加我少年时代就离开了的缘故吧。对她丈夫印象倒是很深:高高大大的身材,上身很宽阔,走路总有些歪斜着,让人觉的有些奇特。我十岁那一年,奶奶过世办丧礼的时候,他是帮忙的大厨之一。
我在小学低年级时,她有个儿子和我同班。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对她这个儿子有清晰的记忆,是因为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正上美术课,几十个小朋友都在聚精会神地画画,老师经过他旁边的时候,突然说:“大奇,你们家老母鸡下的鸡蛋真大啊!”我扭头看他和老师,觉得老师的说话有点不着边际。回家后,我将这件事对母亲说,她呵呵地笑起来,我才知道那个美术老师脑子有点小问题。那件事让我对“大奇家的鸡蛋”和大奇的记忆一直保存到现在。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对她有印象,是在村里的教堂中。那期间我母亲正在教会看门。而她那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仍可看出她年轻时候长的实在不太漂亮,甚至有些丑陋。可能是因为年岁大了的缘故,似乎一切在她身上都显的自然顺眼了,给人感觉非常和蔼可亲。
那时候的她,丈夫满贵去世以后,儿子大奇刚刚自杀,她自己也才参加教会聚会不久。
有一天礼拜散后,她要求我们去她家祷告。原来在她晚上休息的时候,邪灵常常在半夜以她丈夫的形象在电灯周围出现,甚至有声音鼓动她“赶快来陪陪我”,要她自杀,她很不安,又有些害怕。我们好几个人就去了。
那是一所有些凌乱的普通农家小院。刚要进大门,就发现院门上方正中的地方有面镜子,后来知道这是“避邪镜”,抵挡冲来的“煞气”。原来她丈夫老年的时候时常给人看风水,算卦。来到她住的房间,看到屋里的陈设非常的简陋。我们交通了一会,就为她开口大声祷告,也使用权柄命令搅扰她的邪灵离开。祷告完之后,领头的那个姊妹要求她将大门口的镜子拆掉,不给邪灵留下破口,她一口答应了。我自己心里有些怀疑,和她同住一院但分开过的儿子会同意这样做吗?
隔天再在教会见到她时,问她晚上还有没有邪灵的搅扰,她满了感谢:“没有了,没有了,一晚上都平平安安的,感谢主,也谢谢你们。”她也说到院门上方的镜子当天晚上就拆掉了。“那是孩子爸爸在世的时候放上的,后来我们一直都没在意。”她这样说。
自此之后,邪灵再也没有再搅扰过她。
以后,只要周末回老家,我都会在礼拜天的教堂里看见她,而且她常常是第一个到的。有时我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她就提着小布包早早到了。和其他的肢体不同,她来之后不是和我们寒暄、拉家常,而是一个人静悄悄地直接走进教堂,跪在讲台前祷告。
天气热的时候,我们常在屋外的小石桌上吃饭。她看到我们吃完饭了,常常从教堂出来,凑在我母亲的身边,翻开圣经或赞美诗,把不认识的生字指给母亲看。每逢这个时候,就看见两位老太太,都带着老花镜,一个耐心地教,一个用心地学。再后来,跟着时间的推移,大概二、三年后,没有上过学不识字的她,竟然能看圣经、唱赞美诗了,奇怪的是,她报纸杂志上的字却不认识,我们都很诧异。每次提起来,她都感谢我母亲:“多亏你妈,那么耐心地教我……”。
她很有意思。记得她初来教会的时候,有一次我听见她祷告中称天父为“爷爷”,觉得很奇怪,就问她原因。原来,她觉得她自己蒙的恩典太大了,她太感谢了,无以言表,所以称天父为爷爷。听到这个让人意外的理由,我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告诉她:“天父上帝只有儿子,没有孙子。”她后来改过了称呼。
她给母亲讲过她自己的事情。她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弟兄姐妹又多,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河南还是山东的姥姥家寄养,十几岁的时候才接回来。大概是因为家里生活条件不好,她长的不起眼,又和这个家的感情很淡薄,妈妈常常拿她撒气。她说那时大腿内侧经常被妈妈拧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样不会让外人看见)。还不到二十岁,家里人就把她嫁给了满贵,这是刚离苦海又进火炕。她婚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卑屈和重压中度过。满贵不仅对她十分的不好,动辄就打骂,甚至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弄的周围总是风言风语的。她说她跳过井自杀,但因为井里水过浅,没有被淹死;后来又自焚过,可还是没能成功。直到满贵死了,她的生活才好转一点。再后来,她信了主,她才觉得自己这个人竟然在天父眼中这么宝贵,有了人的尊严。
- · 一个无神论者的心路历程
- · 赞美之声在这里飞扬
- · 你将我的哀哭变为跳舞
- · 爸爸,我爱你
- · 信仰令郑秀文改变巨大
- · 除你以外,在天上我们还能有谁?
- · 母亲的训诲
- · 良好家风有利后代健康成长
- · 37岁,我结婚了
- · 母亲的侍奉
- · 倚靠耶和华的,永不动摇
- · 上帝总是在我心外敲门
- · 因为神的爱---孙海英吕丽萍感人见证
- · 黄国威弟兄的见证(天韵合唱团团员)
最新文章
- · 生活中恶人恶事难免,怎
- · 悔改后,全家人生命被主
- · 我的爱情经历
- · 我写作的“血泪”史
- · 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
- · 一位“总统奖”获得者的
- · 母亲节:伟大见于平凡中
- · 小楼无战事
- · 还没痛快地活,怎么就离
- · 厉害老妈,越苦越“厉害
- · 一趟寻根溯源之旅
- · 疫情中的故事
- · 你给我沙漠,却没有留下
- · 身在职场,心无名利场
- · 一位脑瘫患者的自述:当
- · 圣诞节的婚礼
- · 在被不断颠覆的路上认识
- · 昔日脑瘫儿,今天“多面
- · 失业中的预备
- · 得失之间











